逆風的方向,更適合飛翔 
飛往日本追夢之旅 
【蘇鎧霖與湛靜雯專訪】

由勇奪大專盃冠軍,代表香港隊出戰亞運,到上個賽季帶領傑志在女甲、足總盃封后,蘇鎧霖(阿蘇)和湛靜雯(湛靜)兩位以浸大、香港隊、球會隊友三重身份,多年來合作無間。正當二人將本地女足的成就關卡逐一解鎖,她們卻在三月宣布轉投海外球會。消息對球迷而言來得突然,但對兩人而言,卻是埋藏心底的宏願。
(文:Amos、攝:fujimountxssg)

球員教練兩難全 半職業的兩難局面

離港前夕,兩位浸大畢業生重回大學校園。沿途遇上不少師生揮手打招呼,當中包括副校長周偉立博士前來探望及寒暄。在香港這片彈丸之地,畢業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似乎是主流選擇,但「阿蘇」與「湛靜」卻選擇逆流而上,走自己的道路。

從中學的校內培訓計劃、青訓梯隊,晉升至業餘球會征戰甲組聯賽,然後加盟半職業化的傑志,足以維持生計--「湛靜」的足球生涯看似平步青雲,但香港女足的情況仍難泛起漣漪:「香港足球排名很低,加上本地女足不被外界支持, 普遍女足亦是業餘狀態。」

除了她們之前效力的傑志,香港女足就只有247足球會另一支半職業球隊。「阿蘇」直指:「雖然現時我不用如業餘球員般,為正職煩惱,但我們亦要兼顧其他工作。」她指的其他工作,是二人「Miss So」以及「Miss Cham」的身份:過去一年,兩人除了是傑志女足成員,亦是傑志青訓學院的教練。工作範圍雖然仍與足球相關,但半職業球員在訓練及比賽過後,難以專注身體及心理上的恢復及調整。若想全心全意當足球員,「湛靜」直白道出唯一出路:「香港女生想外流的意識強烈,因為我們希望用一個全職的身份去踢足球。」

「阿蘇」以及「湛靜」有能力加盟半職業球會,已是最有條件投身足球界的一批本地球員;但若要再上一層樓,二人的眼光就不能夠再侷限於香港。「阿蘇」直言:「經歷過轉會就會發現:如果要提昇心態及整體能力,就需要跳出舒適圈,到一個新環境學習」。

技術差異源自環境因素

「在香港能夠學習的內容並不足夠」、「我們每次練習, 只是因應對手而作出備戰。除非自行加操,訓練中根本難以仔細改善自己。」全職、半職、業餘三者最大差別,在於訓練的密度及強度,但缺乏充足的練習時間,根本難以長遠對球員的技術發展作規劃。「阿蘇」認為,能將女足職業化的地區,球員的基本功及技術有條件在訓練得以大幅提昇,「我經常都疑惑,為甚麼日本的小朋友基本功非常紮實?原因在於教練有空間將基本功以及技術教得仔細。」

談到日本女足,「湛靜」以及「阿蘇」亦忍不住分享在日本集訓的經歷:「有一次在日本集訓,遙距看到一班技術很厲害的女生在踢足球。如果有比賽,隨時能夠贏過我們香港女子隊。」但「湛靜」步近球場,才發現只是一群14歲左右的普通女學生在踢球。

感受過一個能讓她們享受足球的環境,令二人對外流有所憧憬。「阿蘇」舉出一個個曾外流過的隊友,如鍾貝琪(蘇格蘭 Kilmarnock F.C.)、張煒琪(日本 JAPAN Soccer College、澳洲 Brisbane Roar FC)、劉蕊澄(新西蘭 Southern United FC、澳洲 Mitchelton FC):「去過外地踢足球的球員,在技術及心態上,與本地球員亦有所分別:在外地視野亦會有所不同,令我很想親身見識。」

但無論各行各業,要到外地尋求突破,亦絕不容易。二人亦直言,原先對於「外流」根本沒有任何概念,但近年香港男足和女足的外流球員接踵湧現,開始覺得外流並非不可能任務。

要數到近年女足外流的代表,當數到「阿蘇」與「湛靜」的老友吳卓蔚(阿Mi)。二人與「阿mi」由U16梯隊開始認識,後來她隻身加盟台中藍鯨、桃園戰神Mars,再到日本球隊岩手斑馬,兩人坦言「阿mi」的成功例子,推動了她們外流的決心,「看到一個從小認識的朋友,亦能夠到外地踢足球,令我希望大家可以一同達成外流這個目標。」

心態決定境界

要尋求突球,相對亦要付出前所未有的犧牲。現實狀況不可控,「阿蘇」只能著眼於可控的自己:「不是言語上作出『我想外流』的聲稱,我就能夠如願以償。我覺得是要很堅定,很肯定,很有決心,才可以推動你前進。」

何謂有所前進?對「湛靜」而言,原先踢足球的原因與一般「波友」一樣,就是「for fun」:「以前每一次練習以及比賽,純粹是為了求開心以及享受,但到自己明確知道長遠的目標,就要針對性的改善。」「阿蘇」打趣地附和,以前自己連比賽積分榜如何計算,排名走勢等亦不會理會:「最起初踢足球就是到球場比賽,處於一個『輸就算了』的階段。」因此當「湛靜」提到二人最大的轉變,就是在於心態的層面:「以前我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目標,或者只是知道每一個星期要踢聯賽;但『阿蘇』和我現時會清楚地告訴你,現在足球路上的目標是什麼,並有決心地達成。」

除了在球場上修煉,「阿蘇」以及「湛靜」亦會準備個人CV以及「球王片」,從而接觸外地球會。二人亦趁著剛剛畢業,為自己鋪墊外流的路。對「阿蘇」而言,畢業後就只有部份圍繞足球的兼職:「我可以更靈活地編排時間加操,同時只要有機會外流,我就可以立即離開。」而大學就讀體育及康樂管理文學士的「湛靜」,笑言畢業後終於擺脫牽掛,離開學業的煩惱,但她亦未有打算走上其他同學的職業路向:「畢業後我理應成為體育老師,但我跟我家人以及所有親戚表示,我沒有打算找工作,因為我很想到外地踢足球。」

外地的「香港」足球員

假設能成功外流,「湛靜」以及阿蘇的目標亦是一致:「會希望爭取正選的位置,雖然未必於是起初時段立即達成,但亦希望能夠逐漸爭取上陣機會,逐漸坐穩正選位置。」

到外地踢足球,「湛靜」以及「阿蘇」會成為「外援球員」,二人也不再只是背負著自己的名譽--在海外球員以及球迷眼中,二人就是代表着香港足球水平的外援。對「湛靜」而言,外流除了追求個人突破,亦希望證明香港女足的能力:「可能因為香港的地理位置太小,從而令到外地不是很多人知道香港這個地方,更甚有人會認為香港球員與內地球員無異。我想令人認識香港,知道香港地有很多女孩一直默默耕耘,渴望到外地踢足球。」

後記

是次採訪在「阿蘇」與「湛靜」二人宣布外流前一天進行,採訪翌日,「Goodbye and Thank you So and Cham」的字句出現於社交媒體上,二人亦隨即上機前往外地,開展外流嘅旅程。3月31日,二人在社交媒體上公佈已成功簽約岩手斑馬,並與「阿Mi」再次成為隊友。當中「阿蘇」更已連續三場入球。在此恭賀二人外流事項一切順利。

老土一說,「神以前也是人,只不過他做了人做不到的事,所以他就成了神」。要不被香港這個地方懲罰夢想,就要比常人付出更多,印證自己值得被世界賦予一個立足之地。夢想看似不設實際,但實際地走上追夢路的起始點,應該就是二人經常微笑地掛在嘴邊的心願:「我好想外流。」

下集,我們回到10年前,重新回到阿蘇與湛靜初相識的日子。
Profile
姓名:蘇鎧霖
位置:中場、右後衞
現效力球隊 : 岩手斑馬 (2024 - now)
曾效力球隊 :
車路士足球學校:(2012-2017)
愉園:(2018-2021)
傑志:(2021-2024)
香港女子足球代表隊 :18(2)
女足U16:5(0)
女足U18:8(0)
Profile
姓名:湛靜雯
位置:前鋒、中場
現效力球隊 :岩手斑馬 (2024 - now)
曾效力球隊 :
車路士足球學校:(2012-2017)
愉園:(2018-2021)
傑志:(2021-2024)
香港女子足球代表隊:18(1)
女足:U19 3(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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