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aul Baena – The 37th
文: Ant.S
設: Harry:P 、土瓜灣貝碧托夫
設: Harry:P 、土瓜灣貝碧托夫
“People think maybe I am crazy; I believe.” Raul Baena
效力傑志兩年,帶領球隊攀上亞冠盃十六強的高峰,卻留下無法圓滿道別的遺憾。離港前一天,這位37號,暢談的除了「90:37」,還有本想在球場上訴說的感言。
「他們問我,在亞冠盃的目標是甚麼?我說出線。當時,還沒有人相信。」
2020/21球季,傑志衛冕港超聯的一個月後,巴爾拿隨大軍赴潮濕悶熱的武里南征戰亞冠盃。儘管球會對亞洲賽充滿野心,但傑志的參賽席位,不過是朝鮮球會沒有亞冠牌照才能補上——闊別了兩屆亞冠盃正賽,香港球會的系數已被馬來西亞以至新加坡超前,而港足該季也充斥著球會欠薪、自降等負面新聞。巴爾拿憶述,首戰對泰港前,教練團說如果輸到3:0、4:0,會輪換一些重要球員。
「甚麼?我們會輸三至四球?對一支泰超球隊?這是不可能的!」縱使被看淡,巴爾拿也懷著爭勝的決心應戰。傑志該場面對泰港處於下風,上半場兩度被門楣拯救,憑羅拔圖的補射先開紀錄;下半場巴爾拿在白界前護空門,力阻對方扳平,終於由丹恩奴域再下一城,取得香港球會於亞冠盃史上第二場勝仗。
「第一年亞冠,我感受到其他隊視我們為弱隊;但第二年,泰國和日本球隊看著我們的目光是不同的。他們也許認為自己仍然比我們強,但至少他們認為傑志是不俗的球隊,要拼盡全力和我們一戰。」
「我們也要改變心態,相信自己能做到。若然沒有信念,即使你有足夠的水平,也不會成功。」
令香港球迷引以為傲的一戰
「第一年,我們建立了信心;第二年,球迷開始有期望,壓力就隨之而來。」重返亞冠盃首季,傑志取得三勝兩和,僅以兩球球差失落最佳次名的出線資格。翌年,形勢更為險峻:港超聯因第五波疫情腰斬,傑志超過三個月沒有任何正式比賽。巴爾拿形容,要晉級十六強,球隊每一秒都要保持集中,不可出
現任何犯錯。慶幸球隊海外集訓的成果沒有白費,分組賽三戰換來六分,出線在望。
「我們深知這場比賽對球迷,以至香港足球的意義。機會就在眼前,我們會全力以赴,令球迷引以為傲!」在對神戶勝利船的賽前記者會,巴爾拿誓言。傑志整場與神戶踢成均勢,但武藤嘉紀87分鐘的頭槌入球幾乎令傑志的晉級希望幻滅。就在補時37秒,巴爾拿為傑志再度追和,協助傑志成為首支殺入亞冠盃淘汰賽的香港球隊。
「回看那一仗,你認為自己達成賽前的目標,讓球迷驕傲了嗎?」記者問道。
「是的,我們做到了!」
從普捷天奴手中接下37號 改變生涯的一刻
在中後場化解對手攻勢、協助球隊串連,也偶爾插上助攻,巴爾拿在隊中盡顯自己曾征戰西甲的經驗和閱讀球賽能力。他指自己年少在巴塞隆拿青年隊時,曾與布斯基斯佐迪艾巴和保贊等同隊,出道時一直擔任進攻中場,到轉投愛斯賓奴二隊亦如是。
「普捷天奴(時任愛斯賓奴領隊)有一天征召我上一隊,他說我能每場跑10公里以上,希望我能成為防線的屏障,我便開始出任防中,到接任帥位的艾古爾 (Javier Aguirre),球隊仍維持著穩守突擊的踢法;後來華歷簡奴主帥柏高 (Paco Jémez) 簽下我,他對傳控足球甚至比巴塞隆拿更加執著,我在他麾下踢了4季,球隊表現不錯。」(按:華歷簡奴分別在13/14和14/15球季排第12和第11位,但第三年以第18位降班。)
在7年西甲生涯效力過兩支風格迥異的球隊,除了鍛鍊出在中場擔任多個崗位的能力,更使巴爾拿學懂配合不同隊友,甚至是為球隊犧牲,即使來到傑志也沒有改變過。「傑志有基爾頓、Philip(陳肇鈞)等技術出眾的球員。我認為我有能力參與更多進攻,但球隊更需要我去維持攻守平衡、控制節奏,並盡可能在前場奪回控球,否則我們可能會在踢得好的情況下輸掉比賽。」
回顧神戶之戰,巴爾拿雖然為球隊扳平,也在完場前一分鐘被逐離場。那個使他領第二面黃牌的犯規,其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:「那時球隊在前場丟失控球,我看到有需要犯規阻止對手的後上球員。如果我沒有犯規,他們交出致命傳中的話,其他人會說我們不幸,但球場上沒有不幸這回事,只有每刻所做的決定帶來的結果。」
「我能昂首離開傑志」
亞冠出線後,巴爾拿卻沒有得到太多出場時間,只曾為傑志在十月上陣4次。主教練朱志光九月曾表示,球會正與巴爾拿商討合約條件,但巴爾拿指從來沒有收到報價,亦否認指他希望加薪的傳聞:「教練曾經問過我是否接受減薪,當時我也首肯,因為我和家人在香港過得很愉快,西貢更是我希望留港的原因之一:我以前探過丹尼幾次,他回西班牙後,我便搬進他的舊居。我不想搬、不希望兒子要轉校。」對他而言,安穩的居住環境和球隊的野心,比金錢還重要。
「我認為教練也十分信任我,希望我留隊。」他憶述其中一場亞冠比賽,當時他察覺到對方前鋒經常回到中場接應,認為球隊需要調整,並向朱志光反映,朱sir亦放手讓他決定與基爾頓怎樣互相配合。回港後,他一直希望與伍健對話,但直至約滿前一個月,才被告知不獲續約,通知他的甚至只是Lester(傑志的競賽經理)。 「我覺得很詫異,因為教練一直告訴我會續約。我也不知道教練是否一直向我說謊,可能他們擔心我知道消息後,會變得不專業吧。」
「事實是,即使在這樣的處境,我到最後一刻仍然保持專業——我能昂首離開球隊。」4次上陣均是大戰,包括兩次面對南區,還有對理文的榜首大戰,也算是反映教練對巴爾拿的信任。無奈對南區的銀牌戰,巴爾拿在加時階段受傷,使他要忍痛出戰理文,「我的腳痛得像被火燒,不能正常射波,跑步和轉身也感到痛楚。我不知道有幾多人能忍受這種痛楚繼續比賽,但如果你回看球賽或是我的比賽數據,也許察覺不到我負傷。」
美滿旅程的唯一遺憾
2022年12月7日,傑志終於公布巴爾拿離隊的消息。社交媒體有不少球迷留言認為,這位亞冠盃晉級功臣值得一個在球場與球迷道別的機會。巴爾拿也坦言,這是他兩年來的唯一遺憾,「這段時間,很多球迷來到傑志中心或西貢向我道別,也有球迷送上禮物,在離開前給我一個難忘的回憶。我想在球場上與他們道別,但他們(球會)沒有給過我機會,我每次都不在大名單裡。但至少,我在亞冠的入球也曾為他們送上一點快樂,感謝你們給我的一切!」
人走或許茶涼,但他為香港球迷帶來的回憶,不會輕易磨滅。